[咸蛋白]那兔
*阿爸生日快乐٩( 'ω' )و
*一个画风突变的短篇
*电脑系统突然崩了,对着手机码了一早上心好累
历来皇族争斗,总是最为残酷。什么兄弟阋墙,骨肉相残,只要是为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,似乎都不是什么稀罕事。
边伯贤从未想过,自己也会遇到这么一天。
他本是前朝的十皇子,新帝登基之后,只因他与之前新帝潜龙时与其争储的三皇子交好,便要将他赶尽杀绝。
仅存的几个心腹手下护送他逃亡,一路上死的死伤的伤。不过才刚刚出了京畿之地,他身边的护卫已经只剩下一人。
那护卫从小同他一起长大,与其说二人是主仆,倒不如说是兄弟。小护卫的脸上满是血污,握着缰绳的手已经血肉模糊,还咬着牙强忍疼痛。
边伯贤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,一身大大小小的伤口。原本束得公整的发髻散落下来,再被血污结成一缕一缕。
“殿下,这样不行。”小护卫沉声道,“我去替殿下引开追兵,殿下你从另一条路走。”
“不可以!”
“来不及了……殿下,得罪了。”小护卫用手中的剑鞘狠狠抽了一下边伯贤的马的马背,马儿受击,立刻长嘶一声撒蹄狂奔。
“殿下,您多保重。”
边伯贤突然很想哭。
那些鲜活的生命为了救他而一个个消亡,他却无能为力……
大雪还在下着,积雪将地面铺就成平坦的模样,当马儿被掩藏在雪下的树桩绊倒,将他从马背上重重摔下时,边伯贤几乎忍不住苦笑了一下。
对不起……
再次醒来的时候,边伯贤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梦。
那些血色浓重的记忆在脑海中既模糊又清晰,他掀起自己的袖子,发现那条在记忆中险些斩下自己右臂的伤口已经不复存在,似乎连疤痕都不曾有过。
“你醒了?”
“嗯……你是?”
他看到一个穿着素色衣衫的少年,看起来年纪同他差不多大,肤色极白,好看的眉眼里蕴着温柔的光,还有几只小兔子跟在他脚边,不时跳起来去拽他的衣摆。
“我叫张艺兴,是我救了你哦。”少年冲他笑出一双甜甜的酒窝。
“谢谢。”原来那些记忆,都是真的啊……“我是前朝十皇子,当朝皇帝正在派人追杀我,他不会就此饶我性命,救命之恩难以报答,可我若留在这里,迟早会为你带来灾祸,阁下既是我的救命恩人,我自然不能让恩人为我所累……只能告辞了。”
“哎你等等。”张艺兴眼见边伯贤已经拿起了挂在床头的外衣,连忙挡在了他身前,“你不用担心,这里是我的地方,没有人能进得来,你放心好了。”
边伯贤道:“普天之下,莫非王土,如此天罗地网,天下又哪还有我安身之处,恩人……”
“你相信我好不好?”张艺兴把手指抵在他的嘴唇上,“你看你一身的伤都好了需要多久的时间?这么长时间都没人找到这里,当然是因为我有办法保证这里的安全。”
边伯贤脸有些红,他偏过头避开那根纤长好看的手指:“可是……”
“没有可是,我可是很厉害的~”张艺兴把手机拿着的食盒往他怀里一塞,“先吃点东西吧。”
边伯贤看了看怀里画着小兔子的食盒,认命地打开喝起了里面的粥,抬眼时看到张艺兴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包麻糬,一边小口小口地吃,一边盯着他看。
“唔……”张艺兴显然没想到他会突然望过来,一下子就被嘴里的麻糬噎到了,红着脸给自己顺了半天的气。
边伯贤忍不住笑了起来。
张艺兴的这处宅子不算大,但胜在精致,一花一草都极有灵气,还有无处不在的小白兔。
“你们不许偷吃我给伯贤做的东西哦。”
边伯贤倚在门框上,看张艺兴蹲着给几只小兔子训话。
张艺兴的手指一一点过兔子们的小脑袋:“伯贤的伤虽然好了,但是还要补身体的。”
小兔子们被他训得都成了垂耳兔,扒拉着他毛茸茸的鞋子,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卖萌。
“你们要乖乖的,知道吗?”
像一只大兔子在训一群小兔子……
边伯贤的脑海里冒出这个想法,他被自己这个比喻逗得笑了一下,然后走上前揉了揉张艺兴的头发。
“好了,别训他们了。”
“好吧好吧,今天就放过你们。”张艺兴从袖子里拿出了几根胡萝卜,“你们吃吧。”
小兔子们一起凑上来啃那几根胡萝卜,边伯贤蹲下来和张艺兴一起看了一会儿,又揉了揉张艺兴的头发,说:“艺兴,陪我去院子里走走吧。”
“艺兴……你知道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么?”
张艺兴坐在木制的秋千上,被边伯贤推着轻轻摇动。他晃着脚踢着地上的落叶,摇头道:“不知道……”
“外面很危险的,我不出去,伯贤你也不能出去。”
张艺兴小声嘟囔着:“外面的人都想抓我……只有你是好人……”
边伯贤没听清:“什么?”
“没……没什么……”张艺兴连连摇头,“伯贤,你是不是过得很不开心?”
“在这里这么久,我都没怎么看你笑过了……”张艺兴的眼神里流露出迷茫,“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……”
边伯贤敏感地捕捉到了他话里的重点:“你以前认识我?”
“只是我认识你而已……”
边伯贤苦笑了一下,以前他是皇城里最顽皮闹腾的十皇子,说不定张艺兴是在那个时候远远地见过他吧。
那个时候,他有母亲的疼爱,有尊贵的身份,每天所想的,不过是今天可以去玩些什么,天真懵懂,无忧无虑……可如今的自己背负着那么多人的性命,又怎么还会同从前一样呢?
“不过我觉得……伯贤其实没有变的。”过了一会儿,张艺兴突然开口道。
“嗯?”
张艺兴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的位置:“我能感受到。”
“伯贤的心,还是很干净很干净,像是小溪水一样。”
宅子里的兔子似乎在不知不觉间少了很多,剩下的几只也没什么精神,总是无精打采地窝在屋子的角落里。
张艺兴也时常昏昏欲睡,严重的时候前一秒还在跟他说着话,后一秒就开始犯困,不一会儿就趴倒在他腿上。
张艺兴的手里紧紧握着一块手绢,手劲之大连掌心都被指甲印出了一排月牙形的凹陷,边伯贤叹了口气,轻轻在他的手背上拍了拍,小心翼翼地把他的手展开,取出那块手绢塞回他的袖口里。
“唔……”张艺兴被他的动作搅得醒了过来,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说,“我怎么又睡着了……”
“艺兴……”边伯贤迟疑片刻,还是道,“我该走了……”
“走?”张艺兴一下清醒过来,“去哪?”
“去外面……”边伯贤抚着他柔软的头发,“不能再让你这样辛苦下去了……”
在这里住了几个月,气候几乎没有发生一点变化,完全违背常理。这里像是一座人造的世外桃源,每一处都耗费着眼前张艺兴的心力。
还有那块手帕,那些可爱的白兔……边伯贤在心里骂自己迟钝,自己为何那么晚猜到其中因由。
他虽然不明白张艺兴到底为什么日益虚弱,但他知道原因一定和自己有关……如果再这样下去,张艺兴会不会有一天彻底一睡不醒?
“你要好好照顾自己,不要再出去了……”边伯贤笑了笑,“再被抓住……我可能就救不了你了……”
张艺兴瞬间红了眼睛:“你知道了?”
“是啊,你那么傻,我怎么会猜不到。”
“傻兔子。”
十年前,年纪尚小的边伯贤跟着父皇和无数皇亲国戚一起参加围猎,在草木葳蕤的山林里,他遇上了一只奄奄一息的兔子。
那只兔子身上带着明显的箭伤,一看就是被当作猎物追击了很久,边伯贤看他可怜,给它喂了吃的,又用药和自己的手帕给它包了伤口,最后还把它送出了猎场。
当时的他如何会想到,十年之后阴差阳错,这只兔子又救了自己一命。
“我不让你走……”张艺兴死死拽住他的袖子,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,“十年了……我好不容易才再次遇见你……”
“不……走……”张艺兴的声音突然小了下去,眼睛也缓缓闭上,泪水沿着苍白的脸滑下,落在边伯贤的衣袖里。
“艺兴?艺兴?!”边伯贤陷入了惊惶,他害怕自己的猜测成了真,“艺兴你醒醒……”
“别晃了,是我让他睡着的。”
低沉的男声突然响起,边伯贤一惊,顺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,道:“你是什么人?”
“我?”来人笑了一下,“我是张艺兴的朋友,朴灿烈,是个地仙。”
“你……是来帮他的么?”
“当然。”朴灿烈道,“再不来,这兔子恐怕就要把自己给生生折腾死了。”
“你猜的没有错,张艺兴先用法力把你从生死线上拉回来,又造了这么一处幻境。他道行尚浅,那点修为哪够他这么折腾,现在已是折损了个七七八八。再这么下去,怕是要被打回原形了。”
“我这就离开这里,你把这幻境解除,带他找个地方好好修养吧。”边伯贤将张艺兴安顿在榻上,轻轻地擦干净他脸上的泪痕,“有劳朴兄了。”
“你就这么走了,他醒了还不得哭死啊。”朴灿烈摸着下巴道,“我这还有一个选择。”
“他现在这个样,想要快速地恢复起来,最好的方法就是把他送去他出生的地方,蓬莱。”
“海外仙岛……蓬莱?”
“没错。”朴灿烈打了个响指,“我把你们一起送到蓬莱,人间的皇帝再怎么追杀,也没本事追杀到那儿去。”
“多谢你的好意,不过……”边伯贤摇摇头,目光眷恋地望着张艺兴,“我的母亲还在皇宫里,我不能就这样离开。”
“我的天你怎么这么死脑筋。”朴灿烈感觉自己快炸毛了,“你母亲就是一妇道人家,顶着太妃的身份,好歹是长辈,又和皇帝没仇没怨的,皇帝总不会非要害她性命。”
“除此之外……”边伯贤深吸了一口气,“我还想报仇。”
“那些为我而死的人,我不想让他们白白丧命。”
“你孤身一人复什么仇啊,你现在出去了才是白白送死浪费了他们的付出好么。”朴灿烈按住边伯贤的肩膀可劲摇,“他们早投胎去了你不管是去报仇还是去送死他们都看不到的啊喂!”
“可是……”
“别可是了……”朴灿烈摊开手心,一簇火苗瞬间在他手里燃起,“你再啰嗦我就直接把你烧了省得你出去死一趟麻烦。”
边伯贤:“……”
朴灿烈看边伯贤紧抿着嘴唇一脸正身处艰难抉择中的样子,又用力拍了拍边伯贤的肩膀:“年轻人,想开点。”
结果因为他手心刚才才点了火,温度还高,边伯贤的衣服瞬间被烤焦了一块,朴灿烈顿时有些尴尬:“咳……失误失误……”
边伯贤:“……”
“好……我答应……”
“哎这不就好了么,金开呢快出来……”
边伯贤目瞪口呆地看着又一个高大的青年突然凭空出现,揉着眼睛对朴灿烈说:“搞定了?”
“那当然,朴哥出马一个顶……”
“得了你别废话了,隔这么远传送消耗很大的我还要补觉……”
“……”
边伯贤看着自己和张艺兴身边浮现出的金色法阵,心里突然生出一股无力感。
原来神仙什么的这么不靠谱的么……
他低下头笑了笑,握紧了张艺兴的手。
《隆佑野闻•卷十•皇亲篇》:“皇十子允王伯贤,性敦厚,喜笑言。先帝薨,弃庙堂而入江湖。后隐逸,几年不闻其迹。又数年,有人言从蓬莱来,尝见允王,有一兔时伴其身侧,其难忘允王仙人之姿,后作画一幅。有旧宫人,见之,叹曰:‘果然允王也’,遂成奇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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